「但願命長久,見攰就唞唞。」(攰,即累,唞[口抖],即休息。)
在《明報》專欄讀到這一句,精神為之一振,能不選作「金句」。
(煮鶴焚琴也要補一句,命長不長我不太在意,但近年就是因為奉行(身或心)「見攰就唞唞[口抖][口抖]」,結果好多篇準備了材料的網文就此沒有寫成。一笑。)
「但願命長久,見攰就唞唞。」(攰,即累,唞[口抖],即休息。)
在《明報》專欄讀到這一句,精神為之一振,能不選作「金句」。
(煮鶴焚琴也要補一句,命長不長我不太在意,但近年就是因為奉行(身或心)「見攰就唞唞[口抖][口抖]」,結果好多篇準備了材料的網文就此沒有寫成。一笑。)
中國人新春有拜年活動,本來是不錯的聚會時刻,但這種活動「太」頻繁,也是頗累人的,我今年剛好遇上忙於搬家,尤其覺累。
這篇又要偷懶一下,寫下一點點感覺就算了。
在〈如何說累,還是癐?〉一文中,我已因一個「偶然發現」而累了一陣子,卻原來還有其他可用的字。先說題目中那個所謂更貼切的字。
這個字我懂的輸入法都打不出來,是足旁一個歲字,即【足歲】,拼音是 guì;也即與「」和「癐」同音。至於解釋嘛,據《漢語大字典》(四川辭書出版社,1989),其一即為「疲倦」。我不是因為翻這本字典「發現」這個字才提出來,而是根據《廣州方言詞典》(江蘇教育出版社,2000,頁169)得知的。還有那個【足賴】字,按《漢語大字典》(頁3749),此字同【足厲】(頁3747),也音lài,解作跛行貌,音義似乎也比用「拉」字好。
若要我選,當然還是慣用的「攰」【支力】字;不過,以音義論,這個【足歲】字該更貼切。
還有更多不是我慣常使用的字,都可在這本《廣州方言詞典》找到,有些確實很少見,但如上所說,形音義卻更為貼切;也有些字詞並不合意。整體看法如何,下次再談。
一直以來,用粵語說累,我會寫支力合在一起的「攰」,沒想到在《廣州話普通話詞典》竟找不到這個字。捨筆劃查拼音,竟是沒見過的「癐」字。這是我太想當然之「過」。
又來一次簡單的查字典之旅。《廣州話普通話詞典》(劉扳盛編著,香港﹕商務印書館,2008)大概是「跟隨」我愛用的《簡明香港方言詞典》(吳開斌著,花城出版社,1991)說法。不過,「癐」的部首是疒,也即所謂的「病字部」,主要解釋是「病重」,與「累」不可說毫無關係,只是略嫌誇張就是了。
再說「攰」,與「癐」都音guì,但主要解釋是「力乏;極度疲勞」。不說別的,支力,不是超支,也是出了力,不難聯想到累。
從形音義去選,「攰」無論是古語今語普通話白話廣州話,真是捨「攰」其誰。
不想借此「撐」粵語之古雅而非有音冇字,但粵語確是保留了很多好東西;「東西」,哈哈,也不只是不好的「東西」而已。
這幾天,家人要動一些手術,說大不大,說小不小,總之,不可掉以輕心,於是更累人。
最要我命的,是「失眠」。
一個長期失眠的人,說失眠,還有什麼可再擔心的呢。沒有。
倒有如此「新」發現﹕不用擔心的失眠,原來與懷著一顆忐忑不安之心的失眠是很不一樣的。
失眠慣了,就當作平常事;可一旦擔心失眠會影響日常「運作」,因而難以好好照顧要多點照顧的家人,就更難以安枕。不期然會在暗中察看腕錶,呀,又一個小時過去了,怎麼仍未能入睡呢。然後,會想像出一些不想發生的事;迷糊中,又好像發生了。天亮之後,當然知道那是夢。有時又覺似夢非夢。
累。真的累。
還得如此再累上十天八天。
希望跟著而來的好日子並非虛空的預期。
每晚都會寫兩或三篇網文。大都是深夜才寫;題材多是間想好,在腦中消化組織了,到夜靜時就可以心無旁騖地打打打地打出來。
有時也會早一點先寫就一篇,到深夜再寫一篇,就更覺輕鬆了。也不完全沒有壓力的。說是自由自在任自己可寫可不寫愛寫什麼是什麼,也總不能太「任意妄為」,寫些毫無意思的東西。於是,難免有累的時候。
昨晚,「有點累」這個感覺就飄然而至,到今天仍纏綿不去,好像再沒什麼可以寫,也不想再寫些什麼。
姑且記下來,看看年中有這種感覺的日子究有多少。
什麼是七嘴八舌。站著坐著,聽幾個人你說我說,聲音似乎沒有一秒間斷。你沒有加進去,但覺一疊連聲的,吵呀,吵。這就是了。
最能體會這種情況的,就是一班玩愛鬧的小孩起哄。四五個也好,七八個也好,先是小聲小氣的,密密斟,由兩三人開始。愈說愈興奮,就不再是悄悄話。將這些小組以兩倍三倍來計算,那種威力,真是不可小視。
就算不是一起發功,能叫停了這組,那組又興波。只是哇哈哈哇哈哈,就夠你一室震天。掩上門又如何,有窗啊。就是隔著牆,聲音,該說吵鬧聲貼切些,總能在縫縫隙隙間,甚至穿牆過壁,流到外面,湧進別室。
有時真不能不喝停的。你說,那七嘴八舌又在響起。總有人說聽不清你在說什機。多喝,不是水,是呼喝,也愈渴。多少氣,輕易就耗盡。
一節,又一節課下來,聲線變得沙啞,免不了,要講授的,像輕風飄上天花板,給轉轉轉的風扇撥呀撥,吹呀吹,不知都到哪裡去了;人,更自頹然。
這樣,又是一天了。好累。
很久沒試過這麼累了。
再加上拉肚,只能早點休息了。
老實說,我也會累倒的。
你看看我,個子小,沒有足以示人的肌肉。走路固然是快,卻像一陣風似的。
是,人人都是這樣說,我走過時像來了一陣風。輕飄飄的,我真是,會在你身邊,會在街上,輕飄飄地走,走著,走過。
人人都精神奕奕地工作時,我會說,我老睡不好,很易累。大家都笑。只是微笑,沒有惡意。
都不好多說了,這個。
那天,都一起在趕。趕了不止一天了。由日到夜。在忙亂中。不無因為安排上出了差錯。但不是檢討的時候;該是共同努力的時刻。關鍵時刻啊。
要定下心神,要集中精神,努力。九時前要完成。不能再晚了。否則要累壞了。
九時十五分了。有什麼可以吃的。無論如何,十二時前要完成。
差不多一時了。有提神的東西嗎?
這個東歪,在椅子上。那個西倒,直直的,在堆放了雜物的會議桌上。
二時多了。都說,不行不行,怎樣也要睡一會兒。趕完了這趟,無論如何都得買張摺床回來。
問我,你不累的嗎?
不能累啊,這刻。我答。
默默地。差不多五時了。工作差不多完成了。你依然精神抖擻啊。你們這樣說。看不出來啊。
我該回家了。下次再會吧。
我會累倒的。完成工作之後。在回家之後。
我會試著好好睡一覺的。能夠的話。這部的士,你先上吧。你得先好好休息啊。我說。
再見。
深夜雷雨交加。早上,雨還是下個不停。
還未起床。學校來電。其實不是來自學校,而是來自正在回校途中的學校職員。我實在很想推辭。職員很為難。
昨晚其實有點不舒服,晚上差點暈倒,所以提早睡覺。幸好睡得尚好,又勉為其難一次了。
說是自由工作者,其實往往身不由己。有時閒得可以,但忙起來,真要分身才可應付。只能推。
今天本想好好休息,推也推不成。
不過,整天下來,對著一班班小朋友,竟是精神奕奕。不如說,對著工作,病呀累呀都要怕了似的,即時退避三舍。
可惜的是,完成了,就疲態畢露。屢試不爽。